缅甸柚木：Teak in Myanmar

柚木（Teak，学名 tectona grandis）是一种硬木树种，原产于南亚和东南亚大部分地区，包括缅甸。柚木具有天然的防水性，可用于制作家具和造船等多种用途。柚木生长在缅甸大部分地区，但最早开采的是马来半岛缅甸东南部的丹那沙林（现为德林达依）地区。尽管当地人长期以来一直在使用柚木，但自英国殖民时期以来，柚木就一直是缅甸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至今仍然是一个政治问题。

概况：

柚木原产于缅甸、老挝、泰国和印度部分地区。在缅甸，柚木自然生长在北纬25°30'至10°之间的地区。柚木主要生长在海拔900米以下的丘陵地区。在缅甸，柚木在混合落叶林以及常绿林和半常绿林中最为常见。在缅甸南部，主要的柚木林位于勃固山和丹那沙林山。其他著名的柚木生长地区包括该国西部的阿拉干山脉和东部的掸邦山脉。虽然柚木在很多地方仍然很丰富，但20世纪末，原生森林受到了严重威胁。20世纪90年代，缅甸政府试图通过砍伐更多柚木来增加收入。砍伐量的增加加剧了全国的森林砍伐，其中勃固山区受到的影响尤为严重。

历史

●.殖民统治的开始

19世纪，大英帝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海军强国。因此，他们不断需要造船物资，包括柚木。1826年，英国在第一次英缅战争中获胜后，发现在其新征服的缅甸领土上拥有充足的柚木来源。然而，开采这种资源却是一个难题。虽然英国政府最初垄断了所有缅甸柚木，但它在1829年选择向私营企业开放。此举据称是为了确保收获和销售足够的木材，但实际上是政府向关系良好的木材商投降。各类企业家涌向丹那沙林，靠柚木发财。政府对这些伐木工人几乎没有施加任何限制，到1841年，他们已经耗尽了该地区的大部分柚木库存。为了应对这种过度采伐，缅甸殖民统治者选择对柚木开采采取更直接的控制。英国殖民政府不会再对柚木管理采取放任不管、不干预的态度。

●.改革柚木开发

1841年，丹那沙列蛄形命了第一任林务总监。这一任命标志着缅甸柚木开发从滥砍滥伐转变为深思熟虑。其他柚木林立的地区，如勃固（现为勃固）山区，则被置于英国政府的控制之下。然而，尽管英国政府在纸面上拥有柚木生长的土地，但却并不一定控制着这些土地。控制这片土地恰好与一种特殊的柚木栽培方法相吻合。这种方法就是轮耕，或称“taungya”。

“轮耕”是指将柚木从森林中砍伐下来，烧毁剩余部分，然后在原地种植柚木和其他作物，共同培育，直到柚木成熟到可以独立生长，此时就可以开始砍伐另一片森林。这种做法意味着种植柚木和照料庄稼的工人将与英国殖民当局紧密相连，他们从英国殖民当局那里领取工资。除了在当地人的生活中树立英国的形象外，由于比建立柚木种植园更便宜，种植园很快被人们接受。

柚木叶

●.克伦族的抵抗

早期将“taungya”引入缅甸柚木生产的努力始于缅甸中部伊洛瓦底江与锡当河之间的勃固山地区。英国人想象中会实施他们的柚木种植“taungya”系统的民族是克伦族，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一地区，却从未融入低地缅甸文化。长期以来，避开低地一直是克伦族身份和生存的关键。政治学家詹姆斯·C·斯科特等一些人认为，克伦文明是经过精心组织，目的是减弱当时占主导地位的帝国（无论是缅甸还是英国）的影响。这种倾向往往意味着克伦族选择居住在高地地区，以便远离这些国家的直接控制。鉴于这种传统，许多居住在勃固山的克伦族不愿意融入英国人设计的“taungya”系统。除了反对殖民统治赋予英国人政治权力之外，他们还认为，这种祖先从未实践过的农业形式在文化上具有威胁性。

虽然英国人提倡同时种植柚木和其他作物的“轮耕”制度，但轮耕曾经是缅甸的常态，至今仍是如此。由于其殖民前的根源和明显的低效性，轮耕制度常常被描述为落后的。然而，一些学者认为，考虑到轮耕制度赋予其从业者的政治独立性，这种评价是有缺陷的。虽然“轮耕”制度确实需要轮耕，但它与克伦族的目标背道而驰。最初的伐木和焚烧意味着原生森林的破坏。森林和山丘自然将克伦族与缅甸其他地区隔离开来。“轮耕”还意味着英国人或其代理人会在几年后返回之前被砍伐的区域采伐新种植的柚木。通过其领土的交通增加也会影响其与世隔绝的地位。由于对与他们隔绝的低地国家（包括英国人）的怀疑，克伦族不愿失去这种保护。

●.实施Taungya

因为克伦族更关心的是保持独立，而不是在经济上与英国联合，所以实施“Taungya”需要使用武力。英国政府抓住了克伦族对他们世世代代占据的土地没有合法所有权这一事实。勃固山的柚木林被宣布为国有财产。政府还禁止焚烧或损坏这些森林中的柚木。这条法律实际上将克伦族的传统农业实践定为犯罪。由于勃固山的柚木分布广泛，几乎克伦族农民选择砍伐的任何地点都会有一些树木。英国政府现在发现自己有权对居住在该地区的大多数人处以罚款或起诉。

然而，新法律难以执行。破坏法律的情况猖獗，英国的刑事司法系统资金不足，效率低下。直到1869年，才真正推动实施“Taungya”的具体行动取得成功。此时，殖民政府对克伦族的反抗感到厌倦，开始与村庄达成协议，承诺给他们一些土地用于永久耕种，以换取他们在“轮耕”制度下的劳动。这一安排对克伦族村民来说是一项重大让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传统上的轮耕。

●.从Taungya到缅甸选拔系统的过渡

几乎紧随“砍伐”之后，另一种柚木开发形式出现了。这一制度最终被称为缅甸选择制度，它减少了大英帝国对当地克伦族的依赖。这一方法需要将一片森林划分为30个面积大致相等的区域，每30年砍伐其中一个区域。然而，要实施这一制度，殖民政府需要比“砍伐”制度更大的森林控制权。为此，英国政府于1870年首次在森林中设置围栏，防止当地人砍伐柚木和其他木材。在当地人不再干涉柚木和其他木材的情况下，政府可以自由制定新的林业政策。到1879年，政府已保留了3700平方公里的森林。

从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30年代，人们越来越不支持用砍伐法采伐柚木。1885年，英国赢得了第三次英缅战争，控制了上缅甸。控制了这一地区，英国获得了更多的柚木供应。但是，砍伐法并不是开发这一新资源的最有效方式。上缅甸大部分地区地处偏远，英国林业部没有资源管理该地区的砍伐法。政府选择性地砍伐柚木，却没有为当地人提供持续的就业机会。普古山的砍伐法也遭受了损失。随着英国人巩固了对缅甸的控制，他们越来越少地依赖克伦族人的合作来维承蛄楔力。因此，他们能够为砍伐者提供更少的优惠条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导致勃固山克伦族使用砍伐法的人数减少。

●.对克伦族的影响

虽然勃固山的克伦族最初不愿意采用轮耕制，但随着圈地活动的增多以及与英国殖民当局的协议增多，到了19世纪90年代，大多数克伦族别无选择，只能适应。当英国政府开始将重点转向在缅甸北部开采更便宜、劳动强度更低的柚木时，这些克伦族人开始感到自己陷入困境。接受了轮耕制的克伦族人觉得自己被出卖了，因为他们不能再指望政府为他们遵守规定付钱了。那些避免采用该制度并继续轮耕的人发现，大多数人要么在永久耕种，要么在进行轮耕。当1935年轮耕制被逐步废除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柚木开采私有化

20世纪，自丹那沙林地区发生灾难后，私营企业一度受到打击，但后来又获准重返柚木贸易。几家公司（其中最大的是英国孟买缅甸贸易有限公司）从英国政府租赁柚木森林，并按照缅甸甄选制度砍伐。这些新公司砍伐柚木的速度比19世纪政府的速度要快得多，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速度甚至更快。许多欧洲木材商人能够影响林业部的政策，该政策将没有同等人脉关系的缅甸本地人排除在外。英国林业部还优先将合同授予欧洲商人和公司。这意味着缅甸大部分有价值的柚木租约都卖给了外来者。

●.缅甸人民的反应

缅甸强烈反对国际上对柚木的开采及其对当地人的负面影响。缅甸政客曾多次试图改变英国关于柚木和其他木材的林业政策，但均以失败告终。林业部采取的圈地政策的后果之一是，当地村民不再被允许像几代人一样免费砍伐自己的木柴。1926年，缅甸民族主义政客试图说服缅甸殖民地立法委员会扩大当地人获得免费林产品的权利。然而，这一努力被否决了。

1937年，根据《缅甸政府法案》，缅甸在行政上与印度殖民地分离。虽然理论上缅甸人民将拥有更大的自治能力，但他们获得的权力有限。缅甸人在以前以欧洲人为主的森林服务局中确实有更多的代表，1942年占了四分之一左右。在日本占领期间，所有英国官员都被迫逃离该国，因此缅甸本地人对森林服务局的控制权更大。

●.独立

自1948年缅甸独立以来，柚木一直是缅甸历届政府的主要经济资源。然而，缅甸政府花了一段时间才获得英国殖民政府那样的柚木贸易控制权。二战及其后果使缅甸新政府对其大部分领土或森林几乎没有控制权。然而，由于柚木贸易利润丰厚，总理吴努领导的林业部尽快恢复了柚木砍伐。

●.社会主义和国有化

在缅甸社会主义时期，柚木是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缅甸的木材国有化导致成立了新的国家木材委员会，由缅甸社会主义国家元首奈温控制。虽然其他行业在此期间衰退，但柚木贸易是政府仅有的主要资金来源之一。20世纪80年代初，全国出口收入的三分之一来自柚木。为了弥补大米出口的减少，国家木材委员会鼓励大幅增加柚木产量。这种新需求导致在易到达的地区（如勃固南部山区）进行破坏性的采伐。

1988年，国家法律与序列序恢复委员会（SLORC，后更名为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SPDC））从奈温手中夺取政权后，缅甸对柚木贸易的依赖性进一步加深。缅甸政府需要资金购买军事装备，以防再发生类似导致奈温下台的起义，因此别无选择，只能砍伐越来越多的柚木。缅甸选育制度下的砍伐频率增加，森林退化和毁林速度也随之加快。

●.泰国伐木特许权和克伦民族联盟

邻国泰国对柚木开采的管制不如缅甸或其英国统治者那么严格，到1988年，泰国遭受了严重的森林砍伐。泰国木材公司在国内不再有柚木来源，需要开发新的资源才能生存。缅甸政府的回应是向他们出售在激进的克伦民族联盟(KNU)控制的地区伐木的许可。KNU是缅甸政府的长期对手，由于其靠近泰国边境的交通不便的地理位置，以及与跨境走私的联系，缅甸政府得以蓬勃发展。泰国的伐木及其为该地区带来的基础设施大大削弱了KNU的战略优势。除了削弱KNU之外，泰国伐木者还重复了他们在本国造成的森林砍伐和生态破坏。

●.二十一世纪的柚木

缅甸的民主化进程也为伐木业带来了改革。为了保护现有森林免受1990年代猖獗的砍伐，政府在2014年禁止了原木出口。由于缅甸绝大多数柚木都是以这种形式出售的，这一举措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禁止柚木出口。然而，即使是禁令也未能完全成功地防止森林退化。非法伐木者（其中许多是中国人）继续在克钦邦靠近中国边境的偏远地区砍伐柚木。缅甸政府试图通过对被捕的伐木工人施以严厉惩罚来阻止这种做法。2015年，153名中国伐木工因非法砍伐被判处终身监禁。